“我想——你大概不打算跟我一起过日子,跟我长久生活了,安琪,是这样吗?”她问道,竭力使自己面不改色,但是,她那往下耷拉的嘴唇明显地暴露出,她脸上的安静神色纯粹是机械地装出来的。
“我不能跟你一起过日子了,若在一起过,我会瞧不起自己的,也许,更糟的是,会瞧不起你。当然,我所指的,是说我不能按通常所理解的那样跟你同居。在目前,不管我心里是怎么想的,反正我还没有瞧不起你。让我跟你打开窗子说亮话吧,否则你还不明白我的全部困境。我是想,当那个人还活着的时候,我怎能跟你同居呢?在实质上,他是你的丈夫,而不是我。如果他死了,事情也许就不一样了……此外,还有一重困难,还有另外一个方面,也得考虑——那就是,除了我们之外,这件事还涉及别人的前途。你想想看,过了几年,等我们有了孩子,你过去的那种事情传出去了,又会怎么样呢?况且,纸是包不住火的。我们即使住到天涯海角,也免不了人来人往嘛。唉,你想想看,若是我们的亲生骨肉,生长在人们的嘲笑中,随着他们一天天地长大,他们也会一天天地懂事,那他们该是多么可怜!他们明白了以后,该有多糟!他们会有什么前途!你考虑了这些可能发生的事情之后,还能堂堂正正地叫我留在你身边吗?我们宁可自己遭罪,也不要把罪孽推给别人,你说是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