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七十八。”
喊到这个数目,行刑兵士手中的刑杖慢了下来,他们一个个满头大汗,这些横肉面生膀大腰圆的兵士也都累得气喘吁吁,手臂发软。
“七十九!”
“八十——”
喊到这最后一个数目,报数者将余音拖得很长,就在这拖音中,行刑兵士扛着八根带血的杖,一字儿走进左掖门边的值房。刑场两厢的官员,都不约而同长吁一口气。
朱希孝在整个行刑期间,紧张得出了一身大汗,如今背心发凉。他瞅了瞅地上躺着的四个大血人,赶紧车过脸去,对小校说了一个“散”字。
小校又跨前一步,高喊:“列位官员,散场——”
顿时间,两边厢官员像潮水一般向端门押去。他们既不互相议论,也不敢在这里多留一会儿。不消片刻,观刑的官员就退得一个不剩。其实,无论是今天的理刑官朱希孝,还是观刑的上千名官员,及这四个受刑者,都不知道他们的主宰者——十五岁的皇上朱翊钧,打从辰时起,就在冯保的引领下,偷偷地登上了午门城楼。在罩着薄纱的木格窗棂后头,他们观看了整个行刑的过程。当那血肉横飞的场面出现,冯保担心小皇上受到惊吓,便从旁小声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