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了,这时周庸祐正在大餐楼坐着,听说夫人被人搜着私烟,急跑过来,还自威威风风,把巡丁乱喝道:“你们好没眼睛,把夫人来混账!”那巡丁被他喝得无明火起,不理三七二十一,总说要拿烟拿人。周庸祐没法,急求船主,好说个人情。那船主到时差不多喉也干了,那巡丁才允留下马氏各人,只携那几百两洋膏回公司去,听候议罚。
周庸祐与马氏没精打采,只得登岸,先寻一间酒店住下,好托人向烟公司说项。
又听得船上人说,香港梁早田和他烟公司人很相好的,急的打了一张电报回港,叫他回电说情。初时烟公司的管事人,仍坚执要控案重罚,没奈何周庸祐又往星加坡领事府那里,求他代向公司解说。东罗领事虽见周庸祐曾作英京参赞,本是个同僚,只是自己面目所关,若向公司说不来,那面目怎过得去?左思右想,才勉强一行,向那公司说道:“这周某是驻伦敦的参赞大人,他本未曾满任,因那龚钦差常向他索借款项,故此回来。这样究竟是一个参赞,若控到公庭,就失了一国的体面了。”
这时,那烟公司是潮福人承办,本与广府人没什么感情,怎奈既得了梁早田的电报,又有领事来说项,不好过强,落得做个人情,因此讲来讲去,便允罚款一百块银子,洋膏充公,始免到公堂控告。这场风波,就算是了结。只虽是了事,奈马氏向来吸的洋膏,是用高丽参或是用土术参熬水煮成的,那时节失了这宗洋膏,究从哪里再觅得来吸食?便对周庸祐怨道:“我只道一个参赞大人哪事干不来,偏是些洋膏子就保不住别家洋膏,我又向来吸不惯的,如何是好?”周庸祐听了,也没言可答,只得又向烟公司说妥,照依时价给了,把那几百两洋膏子买回,以应目前之用。惟马氏自从经过这次风潮,见外国把洋烟搜得这般严密,便把游埠的心都冷了一半,恨不得早日回来,倒觉安乐,便不愿往前处去。周庸祐自然不敢却他意思,在星加坡住了些时,就打算回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