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廉出去，不会儿灵儿呼唤着“安平”跑了进来。安平拉住灵儿素手，不知怎的，后背渗汗，衣服粘在背上。灵儿不似疯癫，依旧清透醇然，素诚如故，理着安平碎发，说：“傻丫头，怎么把自己活得像个落难的。”以指做梳，为安平理容。安平忍不住泪如雨下，掏心掏肺说道：“快结束了吧，是死是活，来个痛快的！”灵儿坐在安平对面，捧起安平的泪脸，说：“结束了。你我互换，从此以后，你是祖灵儿，我替你去西夏和亲。只要皇上答应，还你自由。”安平说道：“你疯了？你不要命了？”灵儿凄恻说：“文广不在了，我生死已经不重要了。可是，你还有希望。”安平说：“胡说什么，他在延州，他好好的。你也有希望！”灵儿说：“我梦到他了，他回来看我了，他不在了！”安平说：“他杨家是降将，最怕别人说他不忠，所以受伤也不肯回来。不要再胡思乱想，好好找个郎中，看看病，吃几副药，等你好了，他就能回来了！”灵儿说：“你说的对，他最怕人说他不忠，所以只要打仗，就是送死，他也要冲锋在前！西夏又骚扰延州了，他也是凶多吉少。不如我去和亲西夏，找个机会，一刀结果了贼王……”安平骂道：“傻子！快断了这混账念头。你弱不禁风，颠簸之苦都经受不住，还想结果了他？”灵儿坚毅回道：“别看不起人，我抱着必死决心，什么也挡不住我，总比在这等死要好！”安平一把将灵儿抱在怀中，说：“还记得你对我说过得话吗？生而为人就是受苦来的，要想受得了苦，就得有指望。到什么时候，都得给自己找点指望……”灵儿哭着说：“我没有指望了，没有了……”安平说：“五尺五的花开富贵。”灵儿抹着眼泪问：“什么？”安平说：“我要你给我绣五尺五的花开富贵。”灵儿问：“你要它做什么？”安平说：“你不必管。过了年，我就要，去绣吧，什么都别想。绣完了再说你我互换的事。”灵儿缓缓离去，安平看着背影，想起过往对灵儿姐妹的刻薄，突然叫道：“灵儿，对不起！”灵儿回头看看她，释然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