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,这杯酒是我把命拚来的呢。换了别人,瓶子早已摔掉了;我哪怕碰断肘子,也要把酒瓶擎得老高,不让它砸破呢。”
“可怜的拿侬!”葛朗台一边说一边替她斟酒。
“跌痛没有?”欧也妮很关切的望着她问。
“没有,我挺一挺腰就站住了。”
“得啦,既然是欧也妮的生日。”葛朗台说,“我就去替你们修理踏级吧。你们这般人,就不会拣结实的地方落脚。”
葛朗台拿了烛台,走到烤面包的房里去拿木板、钉子和工具,让太太、女儿、佣人坐在暗里,除了壁炉的活泼的火焰之外,没有一点儿光亮。拿侬听见他在楼梯上敲击的声音,便问:
“要不要帮忙?”
“不用,不用!我会对付。”老箍桶匠回答。
葛朗台一边修理虫蛀的楼梯,一边想起少年时代的事情,直着喉咙打唿哨。这时候,三位克罗旭来敲门了。
“是你吗,克罗旭先生?”拿侬凑在铁栅上张了一张。
“是的。”所长回答。
拿侬打开大门,壁炉的火光照在环洞里,三位克罗旭才看清了堂屋的门口。拿侬闻到花香,便说:
“啊!你们是来拜寿的。”
“对不起,诸位。”葛朗台听出了客人的声音,嚷道,“我马上就来!不瞒你们说,楼梯的踏级坏了,我自己在修呢。”
“不招呼,不招呼!葛朗台先生。区区煤炭匠,在家也好当市长。”所长引经据典的说完,独自笑开了,却没有人懂得他把成语改头换面,影射葛朗台当过市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