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里虽静悄悄挂了报丧的白幡,但以楼伟明斟酌大局的性子来看,他自然是不会在家祭办丧礼的。
他要是全撂下这事儿不管,我和林巧儿还能安排打点,找个队伍好好送柳如云最后一程,可他偏要管。
可管了却又不管到底,端着深情的架子,捧着面子当饭吃。
我越想,心里头便越恼火。
那么一个灵动、高傲的人,被他逼得无路可走。
生前为了躲他,藏在半吊歌厅,每日浓妆艳抹施展歌喉,可死后却没能避开他,还要再经历一遭恶心。
说楼伟明对她是真爱吗?
不见得。
若是真爱,他理应带洁身自好,尊妻爱妻。
他将人娶进门,无非是养了个唱歌的黄鹂,安置了一个体面的摆件。
他自以为盛大的婚礼,追其目的却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。
他让外头人都晓得他楼伟明本事了得,连不能轻易染指,红遍南北的名伶柳如云也是他的麾下之臣。
于是乎,现如今,楼家里里外外,这么一大家子人,个个畏首畏尾,都得顾着他薄如蝉翼的尊严和沉重如山的面子!
“点烟的本事……是从傅家男人手里学的?”
金姨娘陡然出声,我的思绪被截了胡。
她抽着雪茄往后背一靠,对着天花板将烟气长长喷了出去。
看柳如云吞吐烟雾,优雅高贵如天鹅戏水,看她吐烟味,却只瞧得出阔绰二字。